8年花80万整容成范冰冰的人,和他比简直弱爆了 丨毒药头条
抛出一个问题。
如果可以,你想要成为谁?
我们这代人,在长期的娱乐文化浸染下,崇拜的偶像多半是影视明星,而作为粉丝,我们或多或少会将偶像作为自己人生的一个标杆。我们会不自觉地模仿他们的语气、神态、动作,持续加持对其人格闪光点的追逐。
以至于有人说,追星的最高境界,就是成为和偶像一样优秀的人。
当然,也有人对更多倾慕于偶像的皮囊,为了能够与偶像更加相似,不惜重金反复整容,比如用了8年花80万整成“范冰冰”的何承熹。
我并非有意评判他人的自由选择,但从社会心理学角度来看,习惯性模仿他人者身上,通常发生了自我认知障碍。
今天我介绍这部片子的主人公也是如此,他羡慕别人,也可以成为别人,但唯独不接受的是他自己。
《熟悉的陌生人》
Un illustre inconnu
男主塞巴斯丁尼古拉是一个42岁的房产中介,他的人生失败透顶,他和前妻有一个孩子。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前妻提出周末一起陪伴孩子,作为父亲身份的男人多半不会拒绝,可塞巴斯丁尼古拉不是这样。
显然,塞巴斯丁尼古拉并不认同自己的父亲身份,他并不情愿地给出了“我尽量”这样含糊性的答复。
他总是有着诸如自己忙于开会之类的借口,但事实是,他把大量的时间花在的模仿别人身上,他对此乐此不疲。
无论是男人、女人,年长、年幼,现实中的人、影像中的人,一一成为了他观察模仿的对象,他有着对他人身上细节精准的把控力和记忆力。
电影是人类抵达主体欲望的一种途径,人们通过电影这种安全的方式去疏散内心中对他人潜在的、细致入微的窥视情结。
借助塞巴斯丁尼古拉的眼睛,观众无需面对被窥视者的提防与不满,随着主观镜头的移动达成了对他人身体的观摩、品评和意淫,然后心领神会地流露出你懂我的会心一笑。
有别于常人在短暂的窥视后迅速恢复自身的社交防范掩饰意识,塞巴斯丁尼古拉并没有压制自己对于他人角色的渴望,他有一个常人所没有的技能——自制画皮。
这种技术如果能够引进,那么某些小鲜肉曾经使用的人体倒模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因为,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假扮成你的模样,没有人能够分得清,客户、朋友、孩子、妻子,通通不行。
有了这种超高技术的加持,塞巴斯丁尼古拉可以成为任何他想成为的人,他可以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完完全全地焕然一新。
▲你能认出这是男主吗?
毕竟,只是换脸并不能让一个人彻底地放下意识里的自我角色,塞巴斯丁尼古拉要成为的是从发型到穿着,从语气与气质的他者。
▲男主在画完皮后练习被模仿者的神态语气。
塞巴斯丁尼古拉模仿的第一个人是一无是处的酗酒者,他假装自己就是酗酒者本人。他去参加AA 互助戒酒协会,在地铁上像酗酒者一样看报,这一模仿随着认识酗酒者的人追逐上来而宣布告终。
▲男主将酗酒者的模具砸碎。
但这并不意味着塞巴斯丁尼古拉将停止这种外人看起来无聊至极的自嗨,他需要一个让他彻底放飞自我、成全心愿的契机。
断指音乐家德蒙塔特就是那个能够引燃他模仿的烈火并最终爆发走向毁灭与重生的人。
德蒙塔特曾经一度为万人所崇拜,后来不幸断掉了手指,事业也走向了低谷。面对外人,他永远是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他对自己的私生子不屑一顾,对私生子的母亲也爱搭不理。
这种目无一切的劲儿对每一个处于现代社会压抑自我的人来说都有着某种无以名状的魔力,德蒙塔特对塞巴斯丁尼古拉的吸引力不言自明。
于是,塞巴斯丁尼古拉开始制作德蒙塔特的模具,模仿德蒙塔特的口吻和语气,并开始模糊两人的界限,实现了行为上的僭越。
他私自去探望德蒙塔特的私生子及其母亲,并表达出了对两者的些许爱意。
当德蒙塔特自杀之后,一个声音在塞巴斯丁尼古拉的内心里涤荡出了层层涟漪——取而代之。
为了能够成为德蒙塔特,塞巴斯丁尼古拉将自杀后的德蒙塔特易容成自己,并制造出了自己自杀的假象。
同时,为了避免穿帮,他还狠心地将自己的手指切断,让自己真真正正的成为德蒙塔特。
“塞巴斯丁尼古拉”的死引起了警方的注意,随着调查的深入,“德蒙塔特”的嫌疑最大。塞巴斯丁尼古拉本人并没有考虑向警方透露真正的事实,他承认自己杀死了“塞巴斯丁尼古拉”。
▲“其实他自己也不想活了,我让他自由。”
影片的前半部分,导演马修·德拉波特慢条斯理地展现了塞巴斯丁尼古拉制作面具、假扮他人的无聊与可笑,而正是这种无聊与可笑在让观众抓狂的同时,瞥见了自己在繁杂生活中内心那被压抑的真正渴望。
▲导演马修·德拉波特
塞巴斯丁尼古拉是现代文明下都市人自我嫌弃的一个鲜明写照。
随着资本主义的高度发展,社会分工日益明确,人们看着似有多样化的生活选择,实则无法不走向千人一面的结果,从审美到消费,从价值观到生活方式,始终在资产阶级的趣味中打转,完全失去了其他的可能。
人类被异化成精致的芭比娃娃,商品思维充斥在每个人的大脑之中,什么都可以买卖,就连自身也不免是被工具理性物化为生产GDP的劳动机器,追求无止境地创造财富价值。
▲米尔斯在《白领:美国的中产阶级》表示,白领阶级受到不断发展的科层制和工具理性的制约,这使得白领本身被异化,几乎丧失了所有的自由。白领成了科层制的奴役或者被工具理性支配的“傻子”。(引自豆瓣网友@冒雨先生书评)
与此同时,我们还面临着来自社会、领导、长辈、家人的期待,在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对我们的一个角色画像,似乎我们都该有一个标配的人生。
影片中塞巴斯丁尼古拉与神父的对话,可以看做是导演马修·德拉波特对现代社会人类精神家园被消解、被殖民的控诉。
那么,身处其中的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
马修·德拉波特并没有在电影中给出明确的答案,但其中德蒙塔特在电视发表的言论似乎意有所指:
我们出自同一种程式,细胞,一滴血,精子,加上很多偶然,类似一种生物螺旋,其余部分我们就是自己的父母。
饰演塞巴斯丁尼古拉的马修·卡索维茨在本片中一人分饰三角,为我们献上了精湛的演技,可谓三位一体,在影像中主宰着自己的人生,片中塞巴斯丁尼古拉最后也终于清空了过去的人格植入了新的一套系统,实现了对主体生命从形体外貌到设定走向上的掌控。
可惜,我们和他不一样。
我们似乎能够左右自己的人生,但我们似乎又对什么都无计可施;我们似乎拥有独立自主的意识,但我们的思考方式似乎又全然是社会规训的结果。
所以,生物性的我,社会性的我,形而上的我,哪个才是真的我?如果所有的自我不过是一场虚妄,那么放弃这种主体意识又将会怎样?
▲社会建构论是现代西方心理学中一种新的思想潮流。它反对经验实证主义在解释心理现象时所持有的反映论观点,认为心理活动现象是社会建构的产物。该思想由20世纪著名的思想家米歇尔·福柯在其《性史》第一卷中提出。
你大可以练就出表演型人格随机切换的模式,天真、成熟、痴情、风趣、乖戾、无耻,哪一个都是你,哪一个又都不是你,你就此失去了得以存在的根基。
虽然电影总是有办法为我们提供一个告别现代社会异化个人的解决路径:在《搏击俱乐部》中有人可以分化成杰克和泰勒,一面现代一面原始;在《荒野生存》中克里斯托弗可以对人类文明的一切说fuck off。
可是,你和我,以及那些深陷迷茫又有着美好眷恋的人,面对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如何才能够自处呢?
其答案,需要每一个人用一生的时间去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