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蕾——从《颐和园》到《再回首》,恍若隔世
听到郝蕾演唱的《再回首》,多么熟悉的旋律啊,多少年过去了,依旧觉得旋律动听无比,仿佛橡木桶中的陈酿葡萄酒,经过多少时间的浸染发酵,当它倒入玻璃杯中时的回味与醇厚,仿佛令人站在时间的一隅,回首岁月纤尘。
郝蕾一直是我喜欢的女演员,她没有被商业巨制青睐,没有被轰动的票加冕,喜欢她嘴角微翘飞扬起的一抹微笑,喜欢她炉火纯青的演技,很多人说她不红,也许与时间、机遇都有关系吧。她曾接拍了娄烨导演的《颐和园》,剧中大量的裸露戏份,当时的男友邓超因无法接受女友接拍这样一部电影而导致争吵与分手。记得最早看到邓超与郝蕾的作品正是两人的订情之作《少年天子》,两人如金童玉女般的登对,爱情是那样美好,郝蕾曾说这是今生最惊心动魄的爱情,可是这场爱情对于他们仿佛只是一个过客,匆匆而过。
电影《颐和园》因未经国内审核而私自参展戛纳电影节,导演娄烨因此被处罚5年内不得拍片,电影《颐和园》最终无缘登录国内院线,沦为地下电影。一部作品就这样泯灭了,她也失去了爱情。分手的那段时间,她是恍惚的,很抑郁很抑郁,特别痛苦,刚开始根本抑制不住,拍着拍着戏就会跑到车里哭一阵再出来,根本掩饰不了。
可是作为一个演员,演戏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热爱的工作,电影也是一门艺术,当你遇见喜欢的剧本,喜欢的故事,当你倾尽自己去演绎时,也许就像你为了爱情一样的奋不顾身,她也曾再三犹豫是否接拍《颐和园》,不管是为了艺术献身,亦或是很多人所说的为了成名而脱,都无可厚非,只看当时人是怎么想的,这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我们更不能作为旁观者而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去批判他人。让我想起英国电影《红菱艳》的女主角,一边是热爱如生命的舞蹈事业,一边是深爱的丈夫与家庭,令她在矛盾中痛不欲生,无法抉择,最终在精神崩溃与恍惚中坠楼身亡。
她的爱情就这样逝去。“再回首,背影已远走。再回首,泪眼朦胧。留下你的祝福,寒夜温暖我,不管明天要面对多少伤痛和迷惑。”多少伤痛和迷惑,明天又明天,时间的脚步不曾停止,直到她们各自遇到人生的另一半,进入各自的生活轨道,曾经那样令你流泪疯狂的爱情,再回首,也不过如此,歌里面唱到“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郝蕾曾说过,对于接拍《颐和园》不曾后悔。待到多年后,我心依旧,给我无悔的勇气,那份风淡云轻,释然、无悔。
想起约翰尼.德普与薇诺娜.赖德的爱情,两人因电影《剪刀手爱德华》结缘,令人无比歆羡的一对,青春与爱情,仿佛就是她们的标签,如豆蔻盛放的芳香迷人,爱情对于他们是那样美好与美妙,却也是那样的短暂易逝,最终分道扬镳,从相濡以沫到相忘于江湖,令人扼腕般的伤痛惋惜。
然而人生总会有久别重逢,在第18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上,影帝获得者分别是邓超,段奕宏,郭涛。作为电影节评委的郝蕾在颁奖台上念出了邓超的名字,她与好莱坞影星裴淳华一起为获奖的影帝颁奖,昔日的恋人,台上的重逢,短短的刹那,平静与平淡,一个得奖,一个颁奖,仅此而已,那些曾经轰轰烈烈的情感往事,最终也是随风而去。林夕写过的一首歌里面的词“能令我一生记得的往事,最后只不过平淡如此。”此刻徒留感慨唏嘘,看到郝蕾的嘴角是微笑的,淡淡的,我想所有的一切纠葛,最终也是莞尔一笑视之。
想到了行为艺术之母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2010年时在纽约MOMA美术馆静坐了716小时岿然不动,接受了1500个陌生人的与之对视,她一直面无表情,唯有一人的出现,让雕塑般的她颤抖流泪了起来,那就是她曾经的灵魂伴侣德国艺术家乌雷,两人于1976年在阿姆斯特丹相遇相识相爱,携手走过12个年头后分手,他日相逢,往事如烟,我将何以贺你,以微笑,以眼泪,以沉默......
她最终嫁为人妇,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为人母亲,丈夫是圈外人,如歌里面唱的“平平淡淡,从从容容。”当听着她唱起《再回首》这首老歌时,仿佛在岁月尘封的喧嚣里,躲在一爿,回望一幕幕往事,曾经的云遮断归途,曾经的荆棘密布,曾经的泪眼朦胧,在内心泛起旧照片的微黄,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是无尽的人生长路。她的声音的慵懒散漫,漫不经心,在音情的起伏间是那样迷人,因为人生的故事浸润了歌曲,亦或是歌曲唱出了多少人的心情与感受。刹那间,在歌声里仿佛望见《颐和园》里的余虹,她的青春,她的爱情,她的流浪,她的倔强。她总是写日记,记录下自己的心情,她说“有一种东西,它会在某个夏天的夜晚像风一样突然袭来,让你措不及防,无法安宁,与你形影相随,挥之不去,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称它为爱情。”
电影中余虹与男友热恋时两人泛舟在颐和园,短短一幕,夕阳的余晖洒下来,犹如“夕阳无限好”的爱情,那样的美好、纯真、快乐,仿佛余虹脸上荡漾的微笑,如纯净水,没有任何杂质。所以电影名为《颐和园》。余虹从大学到毕业,从一个城市辗转到另一个城市,流浪在一个又一个的男人身边,青春的岁月里,迷茫,无措,无奈......不变的是她用日记记录着生活,在未知的世界里感知感受一切,她又是那样的真实纯粹。直到最后回到故乡,择一人生活,然后老去。“平平淡淡,从从容容。”仿佛多少人的现实写照,当你老了,满脸皱纹时,看到身边年轻的生命,如花般的绽放,他们不曾知道,你的青春和她们是一样的,所有人的青春都是一样的。
仿佛听她轻轻呢喃着前尘往事,她是郝蕾,她是余虹,她是《十七岁不哭》里的杨宇凌,青春与爱情仿佛从一开始就与她如影随形,青春还是老了,爱情还是逝去了,再回首,恍然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