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侵犯当「性奖励」,BBC告诉你人渣有多恶心丨毒药头条
自2017年10月起,由女星艾丽莎·米兰诺等人发起的“#MeToo”反性侵运动从好莱坞蔓延全球,时隔数月后,“#MeToo”在中国也撕开了口子。
其实,早在今年年初,“#MeToo”已经在中国高校掀起波澜。
而在近期媒体圈、公益圈被曝光之前,普通职场这一性骚扰的重灾区却迟迟未见发声。
由于种种原因,身处职场的女性很难去正面回应这一问题,这在思想相对保守的东方国度又显得尤为明显。
不过,在日本,有一位勇敢的职场女性就站了出来,她的孤军奋战与西方国家轰轰烈烈的群体运动相比,或许对我们而言更有现实意义。
《日本之耻》
Japan's Secret Shame
BBC纪录片《日本之耻》聚焦于日本历史上首位公开自身信息、实名揭发高层性侵事件的女性受害人伊藤诗织(以下简称诗织)的艰难维权之路。
诗织原是一名记者,她揭发的性侵者是日本知名媒体人士山口敬之(以下简称山口)。
山口曾是一家日本媒体驻华盛顿的机构代表。他与现任首相安倍晋三私交甚好,山口还为安倍撰写过一本宣传性自传。
日本杂志《周刊新潮》报道指出,2006年,山口曾与安倍一起秘密参拜靖国神社,并为安倍重返首相宝座频繁传递情报。他俩关系良好,在各大重要场合均可见山口跟在安倍身后,是可直接致电安倍的极少数记者之一。因此,山口被称为安倍晋三的“御用记者”。
▲时政新闻报道安倍时拍到其身边的山口
2013年,诗织在纽约求学期间认识了山口。
当时,诗织在一家酒吧勤工俭学,遇到了山口和几位朋友来聚会,诗织学习的是新闻专业,对山口这位行业大咖十分敬佩,于是要到了联系方式。而山口也表现地十分热情,告诉她“如果需要帮助,可以联系他”。
转眼到了2015年3月,诗织通过电子邮件询问山口是否招收实习生,山口回复说他不仅招收实习生,而且现在还有一个制作人的岗位,问她是否感兴趣。
听闻这个消息让诗织喜出望外,她和山口相约在东京进行一次面谈。
诗织当天见到山口时,他已经在一个串烧店喝了酒,并让诗织陪他喝完最后几杯,再转场去另一处吃饭。
两人随后来到一家寿司餐厅,山口开始向诗织显摆他与日本政客们的“亲密”关系。
与此同时,山口又点了清酒,让诗织与他共饮。
诗织不胜酒量,感觉到头晕后,她起身去了洗手间。
之后,诗织的意识便不再清醒,她只记得自己把头靠在了水槽边。
诗织被餐厅服务生扶出卫生间,后与山口搭乘同一辆出租车离开。
事后调查表明,出租车司机证实了诗织反复说要去车站搭车回家,而山口却将其带到了自己入住的酒店。
酒店监控显示,诗织被山口从出租车内拽出并撑着她进入了酒店。
后来,诗织从“浑身疼痛”的感觉中醒来,她央求山口停下来,山口不予理会。
诗织以要小便为由,借机去了洗手间,她这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身处山口的住处。
她试图拿起衣物离开,但被山口粗暴地推回床上,并对她继续实施侵犯。
事后,诗织尝试通过邮件与山口沟通,山口不仅不承认自己的行为是侵犯,还理直气壮地告诉她,“如果你想诉诸法律,去吧,你不可能赢的。”
2015年,诗织对山口提起了性侵诉讼。
然而,其后的维权之路却困难重重。
警方在接到报案后的两个月内取得了酒店的监控录像、受害人诗织衣物上的DNA等证据,并且拿到了对山口的逮捕令。
然而,正当警方准备对山口实施逮捕时,警方接到了一位“高级长官”的电话,命令他们停止逮捕行动。
案件随后被转移到东京都警局,到2016年8月,时隔一年多后,检察官以证据不足为由,决定不予起诉山口。
在此期间,性侵指控并未影响山口的正常工作,他还在一档政治类访谈节目上“笑谈”此事,并在节目中详细描述了诗织如何“自愿式”的把自己灌醉。
在孤立无援的状况下,诗织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向公众披露此事。
她以个人名义召开了一个史无前例的新闻发布会,向媒体、大众详细讲述了自己的悲惨遭遇。
这个发布会在全日本引起轰动,随之而来的就是各方压力。
家人反对她这样做。
网络上的键盘侠对她及其家人无休止地进行谩骂。
一些时事评论员在节目中将诗织“妖魔化”,称她是给男人下圈套的坏女人。
自由民主党政府议员衫田美绪在接受采访时指出,社会上女性被骚扰是很普遍的,在职场中就要学会保护自己的技巧,她认为诗织在本案中“明显是自己有问题”。
事件公布后,诗织陷入无法正常生活的状态,她住所附近总会出现一些神秘的车辆和人员。
她无法正常外出,只能躲在家中,还要担心被人安装监控装置。
而随着诗织的上诉申请被驳回,山口再次活跃在公众视野中,俨然一副“重生”姿态。
日本反对党议员成立了一个跨党派专家组来质疑和调查此事,日本警视厅和司法部代表出席了质询会,但他们始终不愿回答“撤销逮捕”的原因,并坚持表示不再调查此案。
就这样,由于“不可说”的原因,诗织的上诉得不到回应,此案转成了民事案件。
但诗织的坚持对社会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很多普通民众开始关注为女性群体发声的问题。
日本议会在时隔110年之久后对相关法案进行了修改,最低量刑由3年提高到5年。
而在此之前,日本对性侵罪的最低量刑刑期甚至低于盗窃罪。
纪录片《日本之耻》在梳理诗织案件的过程中也触及到很多潜在的社会问题。
日本的性文化产业无比发达,性观念却十分保守,外在开放和内在压抑拧成一股畸形的绳索,形成了“开放与保守的怪胎”。
外媒记者坦言“日本是个充满性意味的国家”,这里随处可见开放的性文化产品和可以想到的各式服务。
但这里却鲜少听闻关于性侵案件的讨论,这种看似平和的表象下,掩藏着可怕的社会问题。
日本当代的女大学生回忆自己高中时代搭乘公交车时遭遇咸猪手,她们选择沉默,因为“就是这样”,这是现状。
遇到类似被骚扰的问题,民众习惯性选择“忘了吧”,甚至认为这是女性自己的错。
相比日本,我们的环境又好到哪里去呢?
2017年,《南都周刊》特约记者黄雪琴就发起过一个“女记者性骚扰调查”,调查显示超过八成的女记者遭受过程度不一、形式不同的性骚扰,严重者甚至被迫与人发生了性行为;有超过四成的性骚扰实施者是当事人的领导;其中近六成的受害者选择了沉默、忍耐或者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