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打翻的牛奶
何志坚
前几天,我在书中读到了这么一则故事:一天,一位老师在实验室讲课,他把一瓶牛奶放在桌上,沉默不语,学生们不明白这瓶牛奶和所学的课程有什么关系,静静坐在位置上,不解地望着老师。这时候,老师站了起来,一巴掌将那瓶牛奶打翻在水槽中。然后他将学生们叫到水槽前,说:“我希望你们记住,牛奶已经淌光了,无论怎样后悔和抱怨,都没有办法取回一滴。你们要是事先想一想,加以预防,那瓶牛奶还可以保住;可是现在,如果还为它劳心费神,分散精力,是没有一点儿益处的。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忘记它,注意下一件事。”
这个故事犹如醍醐灌顶。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为那瓶打翻的牛奶黯然神伤,心痛、懊悔,自责,虽然明白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却还是为此茶饭不思,肝肠寸断。这成了我多年胸口的隐痛。
二十多年前,我初中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外地一所重点中专。别小看了中专,当时很吃香,分数线比我们县的重点高中还要高出许多。而且是有指标的,毕业后包分配。不过那时年少无知的我,对指标一词并无概念,是后来才晓得的。
我在班上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也慢慢适应了学校的生活。可世事难料,第三学年末我却因病办理了一年的休学。
休学后,我饱尝世事之沧桑,个中详情就不细说了。一年后,大病初愈的我准备复学,可是当时我所就读的专业是最后一届了,我已离开班上一年了,成绩根本不可能赶上去,要复读只能转专业。
记得开学前几天,父亲陪我回到了学校,可是我却忐忑不安。因为要换专业换班,我要适应新的集体,新的课程。而且因为服用药物的缘故,我的瞌睡很多。这一切都让我很担心,异常焦虑。还有一层,担心我的病会遭受歧视。
父亲送我走到女生宿舍楼前时,我忽然任性地跟父亲说,我不想读了!
记得当时父亲苦口婆心地劝我,说如果退学了,指标也没有了,找工作会很困难。可任性的我已被恐惧打倒,对父亲的话根本听不进去,仍一意孤行坚持退学。
因为我的任性,余生都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就是我不小心打翻的那瓶牛奶,,无论怎样心痛懊悔,牛奶也不可能回到瓶子里了。而且在我不断的悲伤自责中,青春,健康和快乐如紧握的沙子,不断从指缝中溜走。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会失去更多。
牛奶既然已经打翻了,就没有必要再去悔恨自责。因为除了增加自己的心理负担,根本于事无补。正如泰戈尔所言:如果你因为错过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错过月亮和星辰。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必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如同现在,文学就是我的另一扇窗。换一个角度想,如果没有退学,我也许只是个恪尽职守的大夫,却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方向在哪里。有时候阿Q一下也挺好的,就当自己效仿鲁迅先生弃医从文好了。
我把我的经历写出来,就是想借打翻牛奶这个故事警醒自己,在牛奶打翻前要三思而后行,既然已成事实,就要坦然接受,不要因此再影响日后的生活。
人只有忘记过去,活在当下,才能活出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天空。